『如果章节错误,点此举报』“什么……沈福山失联了?”陆明咆哮声震得整个楼层都在晃动。
小刘捂着耳朵的手稍微松开了一道缝,道:“电话是不在服务区,人一点影子都摸不到。他公司人和家人都说他出差去日本了,可排查了那趟航班说是因为台风取消了。各个路口、汽车站、火车站也排查了,没人……他肯定还在江南。”
“他突然失踪……若是潜逃,更说明他就是心中有鬼,就是凶手无疑!”同事们纷纷附和,摩拳擦掌,誓要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挖出来。
陆明点点头,签批了通缉令,部署警力前往各个可疑点位排查,包括福山纺织、高尔夫会所、沈家所有登记的住所。但是,他的心还是悬着,对于沈福山的做法感觉十分不符合他本性。倘若他接到通缉后,泰然自若来赴约,重复说起那些个不在场证明,陆明会立刻拿出反驳证据推翻,认定凶手必定是他。
可现在,他主动逃走,岂不是等于认罪?
不过,很快就有好消息传来,打消了他的疑虑。沈家有栋祖宅,目前所有权已经转入沈福山名下,位于偏僻的宛水村。先遣部队赶到后,发觉台风把院子里一棵老樱桃树连根拔起,露出根须深处腐烂的尸体。
经过鉴定,死者正是失踪多日的张东。将他全部挖掘出土后,在场女警忍不住流了泪,因为那景象实在过于惨烈。张东赤裸的身体从腰部被对折,手肘和膝盖骨关节全部断裂,衣服团成一团搁置在腹沟,脖子折断,脑袋垂到了肚脐眼位置……整个人蜷缩成了一个肉球!可以想象,他是如何被折断所有骨关节,强行塞进行李箱的。
在他衣服上验出了沈福山的指纹,同时还有疑似沈福山身上脱落的皮屑,等待进一步的DNA检测。
令人讶异的是,在张东尸体全部挖掘出来后,泥土间又发现了几块骨头。众人继续挖掘,装了好几大塑料袋骨头,运到法医工作室还原。
法医工作台上摆放着拼凑的骨骼全貌,从骨质来看是一位20多岁女子,从骨盆来看有过生育经历,死亡时间在10年以上。同时,在坑里发现了女死者的衣服头发,以及一张身份证。读到名字的一刹那,所有刑警都呆住了。
李新梅……
“通过以上证据,初步判断,沈福山在冯森寻仇时将其杀害,得知他掌握了2010年陈思被害案遗留证据后,又杀害张东灭口……在院子里发现了失踪13年李新梅的尸骨,推断为沈福山情妇,被其杀害……”陆明在汇报材料上打出最后一句话,点上一根烟慢慢吸着,盯着毫无动静的手机和座机,知道沈福山依旧音讯全无。
他会在哪?真的以为自己能隐姓埋名躲一辈子?难道他要抛弃公司产业和……家人?
对了……沈溪病成这样,为儿子甘愿杀人的沈福山不可能不露面!
陆明腾地立起,跑下楼取车,向着人民医院进发。
——
王丽一边看表,一边冲进那栋外墙发霉脱皮的居民楼里。
眼看着24小时期限马上到了,警方那边非但没有通知她老徐自首,反而追着她审问沈福山的下落。不管凶手是沈溪,还是沈福山,抑或是他们父子俩,都无所谓,只要能保护沈溪就够了。她低头看着手机屏幕,还是没有受到任何沈溪的回音,而沈福山的电话依旧是打不通,但是网络上也没出现任何少年意外死亡的新闻。
这就说明……还有希望!一定还能奋力一搏……
她拍了拍铁皮门板,等了几秒钟,就听“咔哒”一声插销弹开的声音,随即徐佳佳的脸出现在门缝处。
令她意外的是,那丫头神色泰然,竟没有一丝意外和恐惧,大方邀请她进了屋。莫非是老徐同意自首,已经与她交代了后事,让她以为可以被沈家收养?
想到这里,她换上一副和颜悦色的神情,柔声道:“我和你爸爸商量点事。小孩子还是不必知道的好,你在外面等我,待会一起回家去……”
她以为那丫头一定会感激涕零,巴不得立刻回到湖光别墅。可是,徐佳佳却打断了她,冷声道:“这里就是我家,我哪也不去。我爸爸也一样!”
王丽后退两步,难以置信打量她,随即恼羞成怒,边走向卧室,边大喊:“老徐——你跟你家丫头都教了什么啊?”
卧室门被推开,老徐还躺在原地,空气里弥漫着尿味,一旁扔着刚换下的成人纸尿裤。王丽忍不住干呕,掏出纸巾捂住了鼻子,瞪着他,道:“你怎么回事?还没想通?”
老徐睁开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看了看她,嘴唇动了动,但是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。
“还有1个小时,如果你不自首,视频就会发出去,你……”王丽指着老徐鼻子叫嚣。
突然,卧室门“嘎吱”一声被推开,徐佳佳背着手走了进来,站在门口处轻咳一声,打断了王丽的质问。
“你手机上有邮箱吗?”徐佳佳嘴角微微扯起,眼珠转了转,直勾勾盯着王丽。
王丽头皮有些发麻,但从未将这小丫头放入眼里,只得不耐烦敷衍:“有,怎么了?”
“默认存储密码,自动登录的?”徐佳佳还在追问。
王丽没再理会,皱起眉,抱臂靠着墙,扭过头去继续催老徐做决定。
这时,她感到背后忽而生风,汗毛根根竖立,忍不住打了个寒颤,猛一回头竟见徐佳佳从背后掏出一个喷雾,反应过来想躲开已经晚了……
徐佳佳手疾眼快按下按钮,随即从瓶子里喷出一大团刺鼻水雾,将王丽的脸全部笼罩。
王丽只觉得眼睛火辣辣地疼,眼前一片黑暗,随即手脚绵软瘫倒在地,只有听觉和微弱触觉依旧存在。她能听见揉搓塑料袋的声音,绳索摩擦地板的声音,以及手腕脚腕皮肤传来被绳子捆绑勒紧的疼痛。
然后,徐佳佳拽起她的手,将每一根手指都放在冰凉的手机屏幕上尝试解锁。她后背冒了一层冷汗,终于明白她的用意……
最后,她感觉到耳边一股热气喷薄而来,同时,徐佳佳那甜腻软糯的声音响起:“王阿姨,你不会死的,放心。只是你太碍眼了,只能留下来等到一切了结了再出去。你邮箱里的视频我已经删了,现在你已经威胁不到我们。”
似乎过了很久,房子里都安静极了。王丽渐渐从迷药作用下清醒,但是并没有挣扎,依旧保持瘫软无力的样子,眼睛虽然模糊能看到东西,也只是睁开一道细缝,竖起耳朵听着周围动静。
“叮铃铃——”手机铃声传来。
“怎么样了?”徐佳佳接通电话,“沈溪被你撞到了吗?哦……还是不够狠啊,就鼻子流血了。没事,他有白血病,对……呵呵,都是报应。你继续拖住他们俩,等沈溪差不多死掉就成功了。待会我就去报警,把认罪书的照片发给警察!”
王丽听得心惊肉跳,这时候才明白自己太蠢了,这时候上门来就等于跳入了圈套。原来,徐佳佳还有一个帮手,而且竟然和沈溪在一起!他们目的已经非常明显,就是要让沈溪病发死在外面,这样警察只能找到他的尸体,再结合认罪书,必然认定他是畏罪潜逃自杀……
完了,一切都完了!
王丽心碎成了一片片,可不敢出声,甚至不敢流泪,不能让那狡诈阴险的小丫头发现任何端倪。
挂了电话,徐佳佳摸了摸肚子,许是想要上厕所,匆匆奔出了屋。
王丽看准了时机,像蠕虫一样一点点挪向角落地板上自己的手机。她背朝着手机坐起,尽力扭头盯着屏幕,被捆绑在背后的手指勉强可以解锁按键。
“救命,梅园21304。”
她刚发完这句话给通讯录里唯一能联系到的亲人,一抬头,就见老徐不知何时已经醒了,正怔怔凝视着她。
——
陆明跑进人民医院住院部大楼,硬生生扒开快要合上的电梯门挤进去,伸手越过人们的头顶按下7楼按钮,也不顾周遭投来鄙夷的目光。
他让值班护士开了门,径自往走廊里冲去。奇怪的是,身后响起了医生追逐的脚步声。
“警察同志,等等……”
他没停下来的意思,心想这必然是沈福山的安排,就是不想让他埋伏在病房,于是反而加快了脚步。
赶到走廊尽头的套间,他敲了敲门却无人回应,于是旋转门把手,径自走了进去。客厅空荡荡,弥漫着潮湿气息,却不见沈家人的身影。他冲进里屋病房,见病床上空无一人,只有白色被子团成一团扔在角落里。厕所漆黑一片,里面连水渍都没有,可见已经数小时未曾用过。
沈家人……集体消失了!
陆明头皮一阵阵发麻,攥紧了手机,手臂上青筋爆突。太大意了……沈福山如此在意家人,必定是带着他们一起跑路了!
这时候,值班医生气喘吁吁进了门,道:“警,警察同志……我刚才就想跟您说,沈溪前天夜里就失踪了,查监控是自己跑出去的。他妈妈没让报警,自己去找了。”
“确定是沈溪自己离开,他妈妈不知情?”陆明深吸一口气。
“对,他妈妈发疯似的找,听说他那个小女友也一起失踪了,可能他们在一起……我觉得就是私奔了吧?”医生笑了笑,显然不明白严重性。
林悦……和沈溪一起失踪?
陆明赶紧找到林悦的手机号码,给她拨去电话,结果从话筒中传出关机的提示音。这两个小鬼要搞什么名堂?
这一回,陆明彻底懵了。
一筹莫展之际,小刘的电话却打了进来,接通后传来她兴奋的声音:“陆队,新情况,大发现!刚刚我的线人……也就是沈家那司机的女儿,给我发了一张照片,是认罪书,承认自己杀了冯森和张东,现在要以死了结的意思!”
“是,是……沈福山写的吗?”陆明颤声吼道,吓得医生一哆嗦。
“不,是沈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