『如果章节错误,点此举报』纪茗心对皇上的心情一直都是复杂的,尤其是在小舅舅说了他是如何活下来的之后。
不管是先太子的死,还是宁贵妃身上的药,都让纪茗心觉得不耻。
可这些并不是评判一个皇帝好坏的标准。
元启帝在位的这些年,大夏百姓安居乐业,天下颇有几分盛世之像。
纪茗心很清楚,在将来的史书上,元启帝一定会是传颂千古的明君。
这样一个人,必然是有人格魅力的,穆连城从小到大接触的最多的男性长辈说不定就是皇帝,纪茗心完全能理解他对皇帝的感情。
不过此时她并不想讨论这件事,转念道:“说起江远舟,我怎么感觉很长时间没有见过他了,你该不会是让他来漠北了吧?”
她都能想到的事情,穆连城怎么可能想不到?
而且这趟来漠北,穆连城之前不同意,纪茗心觉得并非是他自己不想来,而是不愿意自己跟他一起冒险。
纪茗心觉得穆连城不可能毫无准备地去北疆,更不用说来漠北了。
一不小心,他们真的有可能回不去。
既然已经答应跟纪茗心一起去上京,穆连城也没有想瞒她自己的部署,点头道:“没错,之前漠北王出事的时候,我就收到了消息,当时江远舟正好闲着,就自己来了。”
什么叫正好闲着?
江远舟出身江湖名门,又是家中幼子,他既不需要撑门户,也不打算入朝为官,生下来就注定要过逍遥日子的,他能有什么事?
可不是成日都闲着吗?
纪茗心心中暗暗吐槽,嘴上却没有说什么:“那你跟他联系上了吗?”
穆连城摇头:“我跟你一样是被迷晕带到漠北来的,这几日都被关着,哪有功夫跟人联系?”
纪茗心想想也是:“你确定他在上京吗?”
“他这个人一向爱凑热闹,漠北最热闹的地方就是上京了,他一定在那里。”
纪茗心也不过是白问一句,漠北跟大夏不一样,如今还保留逐草而居的生活,一共没有几座大城,江远舟既然来了漠北,又怎么可能在草原上乱晃?
何况如今连草都没有一根,一眼望去光秃秃的,冬季漠北气候恶劣,待在上京还能过的好些。
纪茗心借着跟穆连城说话努力保持清醒,但她只觉得穿在身上的皮裘半点用都没有,寒意从骨子里钻出来,她在不知不觉中没有了意识。
从两人共乘一骑开始,她就一直缩在穆连城怀中,所以穆连城也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她的不对劲。
直到穆连城继续跟她说话,却许久没有得到答复,才停下马,发现怀中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晕了过去。
若是平时,这也不是什么大事,纪茗心习惯随身携带各种药物,总有能对症的,可他们被迷晕的时候,身上的东西几乎都被搜走了,连两人身上的衣服都是后来换的,那些药自然也不见了。
穆连城心急如焚,抱着纪茗心又往前走了一段,总算运气不错,碰到了一个小部落。
漠北王虽然统一了整个草原,但穆连城知道,这种统一也不过是针对草原上的大部落,像这些散落在四处的小部落,不过是名义上归属于漠北王庭。
纪茗心再次睁开眼的时候,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帐篷里,虽然仍旧不暖和,但那从身子里散发出来的冷意已经退散。
穆连城趴在她身旁睡着了,不过一察觉到她有动静,立马睁开了眼睛。
“你感觉怎么样?”
看到纪茗心果然睁开了眼睛,他急忙问道。
他在盛京是光彩夺目的贵公子,此时穿着一身看不出颜色的皮裘,胡子不知多久没修了,盖住了下巴,整个人全然没有了往日的模样。
纪茗心恍惚觉得已经过了很久一般,她嘶哑着嗓子问:“我睡了多久?”
穆连城倒了一杯水递给她,然后又摸了摸她的额头,才松了口气道:“你睡了三日,一直断断续续地发烧,可吓死我了。”
纪茗心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身体会这样的不济,她原本很少生病来着,低着头喝了几口水,低声问:“我们现在在哪里?”
穆连城安慰道:“别担心,我们运气不错,遇到了一个小部落,他们几乎不跟外面联系,苏赫巴鲁找不到我们的。”
纪茗心心中却并没有觉得好受。
三天,按计划他们已经到上京了。
“对不起,是我给你添麻烦了。”
良久,她轻声道。
帐篷里燃着一个小火炉,穆连城之前就熬了粥,这时候见纪茗心醒了,将地上的粥锅放在小火炉上。
他边热粥边柔声道:“别这样说,若是我一个人,怕是没有那么容易从苏赫巴鲁的暗牢里出来。”
他说完话,见纪茗心依旧垂着头,望着火炉里迸出的火苗,抿唇道:“而且你这病也是因为我 。”
纪茗心霍然抬头看他,穆连城的目光也望了过去,四目相对,穆连城再次开口:“那个女人在暗牢喂了我一种据说很厉害的毒药,但我却一点事都没有,是因为你吧?”
纪茗心没有想到穆连城竟然会猜出真相,她怔怔道:“在北疆的时候你不是没有办法脱身,是我非要你来漠北的,当然有义务保证你的安全。”
穆连城看着她,心中有种说不出的难受,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是这么想的,也知道她会这么说,可真正听到了,还是没来由地觉得失望。
他转头去看小火炉上的粥锅,里面已经有热气冒了出来,他拿着一个小勺子搅动锅里的粥,免得糊底。
纪茗心感受到了他身上转瞬间出现的那种落寞,正以为他不会说什么的时候,只听他笑了一声,淡淡问:“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同意你来漠北吗?”
虽然穆连城很少干预纪茗心做决定,但她也知道,这个时候来漠北真的很危险,正常情况下穆连城绝对不会同意的。
可那日她在车上不过是恳求了一下,穆连城便同意了。
她心中其实也很疑惑。
别说穆连城了,当时如果跟她在一起的是小舅舅,怕也决不能同意她以身犯险。
这么几句话的功夫,锅里的粥已经热好了,穆连城将粥倒进一个碗中,然后端到了纪茗心的面前。
见她正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自己,穆连城叹了口气无奈道:“你真的从来都不明白我的心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