『如果章节错误,点此举报』江虞羲大抵是有着什么毛病,总是在四处囤房,每到一处总有那么一两个,甚至三五个地方,是他给小卿儿准备出来的,让她可以随时入住。
而此刻言卿正坐在凉亭之中。
“你说殿下这是怎么了?”白桉有些糊涂地望着那座凉亭,就见殿下一袭白衣,但斜倚在凉亭护栏边,亭外是一片池塘,池中玉莲花开正艳,偶有锦鲤金鱼从水中游来。
夏侯雪芙瞄她一眼,说:“还能是怎么?大抵是太过习惯那些王夫的陪伴,”
可谁知如今六位王夫全拼事业去了。
哪怕是平时看起来不太着调的小五江隽意,近日也在为了解决天盟那边的疯傻之症而点灯熬夜忙得焦头烂额。
殿下身边罕少能有这么清净的时候,会觉得孤单也算人之常情。
白桉挠了挠头,然后说:“那要不咱俩陪陪殿下?”
“虽说这海州大乱,可说穿了这地方毕竟紧挨着神威侯府,除非那些皇室骑兵攻下一整个海州,否则战火一时半刻烧不到这边。”
夏侯雪芙自诩多智,但白桉这话也叫她高看几眼,“你倒是难得聪明。”
白桉顿时气得直瞪眼:“难道我很傻吗!??”
真是烦死这个夏侯雪芙了,她白桉也是有点脑子的好不,又不是四王夫,人在家中总是忘了带脑子。
不过提起那位四王夫江斯蘅,白桉也不禁唏嘘。
所有人之中,那位四王夫的赤子之心最是好懂,可白桉也真是万万没成想,原来一旦离开殿下的视野,那人竟也有着那样的一面……
…
此刻,海州一角。
“那些个妻主作恶多端!我等早已忍无可忍!”
“诸位多年惨遭剥削,难道就当真不曾想过反了他们?”
这是一片山岗,绿意盎然,但此刻竟然聚集了上百名夫侍。
那些夫侍有人乃是乡下出身,亦有人是寻常富户,有人马匪打扮,也有人一副优柔软弱的模样。
而山岗上有着一名看似虎头虎脑的少年,他正在义愤填膺,但如果江家那些人在此,定能一眼认出,
江叙州。
看似平凡无奇的少年,也就体格壮硕了些,憨厚的脸面瞧着似没多少心眼。
然而当初青山一寸灰爆发,正是这人私下找上祥林,而这人也曾为地盟元老会做事,只不过在事发之后觉得自己大概暴露了,就先一步逃了。
没想到这人竟然离开了幽州,如今一腔正气仿佛热血上头,逮着那些夫侍开始各种游说。
“你们当真就不恨?我也有父,有族亲!可我那些族亲被妻主娘子所害,她们从未把我们当人!”
“她们妻主娘子生来养尊处优,而我等夫侍低贱如尘,她们想打就打想骂就骂,就算杀伤了我等性命也不必付出太多代价!”
“朝廷法律偏袒他们,那些眼盲心瞎的官员也在偏袒!”
“可同样为人,凭何我等生来就要被她们作践?”
似是说到了气处,这江叙州也瞪圆一双牛铃似的眼。
不远处有人朝他使了个眼色,他也隐晦地与对方交换个视线,而后继续怂恿道:“当下海州大乱!正是我等的大好时机!只要反了那些妻主娘子,我等便不必再被任何人压迫!”
“杀人者人恒杀之!我愿亮刀,与妻主为敌,不知诸位可敢!?”
“可愿与我一同杀一条血路!”
看似没心眼的少年句句耿直,然而也十分地能令人与他共情,这番宣言早已调动起那些夫侍的仇恨,
有人回想生平所遭遇的种种不公,霎时便气愤说道:“拼了!这鬼日子我受够了!”
而江叙州则是微微地眯了一下眼,见事已成,便立即与在场这些人定下个时间。
不久众人疏散,而江叙州也长吁口气。
“妻主,娘子……”
那看似耿直的面容竟好似流露出深深怨恨。
像她们那种人,根本就不应该存在。
他想起年幼时在嵊唐县,亲爹本是待他不错,却因偶遇一名妻主被对方折辱至死。
又想起后来官媒送那些人来青山配种,昔日一起长大的朋友,如他亲生手足的众人也挨个儿惨死。
他本以为昀哥儿他们和他是一路人,那哥几个是有天大本领的,尤其是羲哥儿,江虞羲,江家祖上的来历他们这些人全一清二楚。
可万万没成想,
“女人,呵,英雄难过美人关,那言娘子一洗心革面,他们兄弟轻易就放下了过往一切……”
“可那些妻主生来罪恶,她们根本就不配活着!”
他重重一攥拳,心底像阴云暗涌。
等好半晌后,他又深吸口气,转而去了下一地。
这江叙州也算运气好,前些年阴差阳错遇见了亥夫人的一名心腹,自此被那人吸纳,此后也一直暗中为亥夫人做事。
楚熹年的怀疑很有道理,国舅和女帝闹成这样,地盟元老会确实出力,且不但元老会那边出过力,私底下也曾派遣像江叙州这样的小喽啰奔走各地,想让那些夫侍揭竿起义,彻底反了所有妻主娘子。
不过这江叙州正准备翻身上马,忽然之间,远方竟然传来一阵马蹄声响。
他这边总共聚拢了十来人,全是亥夫人的手下。
等这十几人皱着眉看向那马蹄声来源,就见远方清一色的黑。
战马沈骏,马背上一袭黑衣,统共也不过三四十人。
当先一人目似霞飞,那容颜也生得极为俊美,可那邪气的眉眼竟好似戾气纵横,多少有着几分狠辣的鬼魅之姿。
而江叙州一看见那人便瞳孔一缩,
他震惊错愕,像分外意外。
“蘅哥儿!??”
在这震惊之下,他脱口而出。
“吁!!”
与此同时,
马背之上,那人一袭陈旧黑衣,瞧着与从前在青山时没多少变化。
但他手中一紧,挽紧缰绳,雄壮马蹄高高扬起。
而他眉梢一挑,薄唇也一掀,
那一抹如血的薄唇似乎露出个令人心悸的冷笑,
却也直叫人毛骨悚然。
“这不是州哥儿吗?”
“还真是,”
“好久不见了呢。”
江斯蘅这么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