『如果章节错误,点此举报』“这些县志就先放我这里,慢慢翻看。但是我上任至今,还没出去体察过民情,这多少有点说不过去。”上官瑾幽幽说道,“刘主簿,明日就麻烦你陪我跑一趟,去看看县城周边的山岭吧。”
刘主簿一听,立刻跪下,苦着脸道,“大人,实不相瞒,眼下春夏交接,山里正是发青草瘴的时节啊!”
“这青草瘴甚毒,中之倒地不起,轻则头昏呕吐,重则昏迷殒命!大人,您就饶了我这把老骨头吧!”
上官瑾手指敲击着桌面,垂着眸一言不发,似乎在等待他接下来的话。
刘主簿何其聪明,立刻明白过来,“大人若是想要进山,确实需要一个熟悉地形的当地人领路。老朽年迈,不堪重用,却能为大人找到一位可靠之人领路。”
“他姓辛,是本地的苗人,年轻时候当过穿山越岭的猎户,后来遇到了意外,断了一条胳膊,再不能打猎谋生,那时他躺在路边奄奄一息,刚好被回城的老朽救下,他为了报恩,从此便呆在我府中做了个守门的奴才。时至今日,已快二十年了。”
上官瑾这才抬眼看他,眼神有询问之意。
刘主簿明白他的顾虑,“大人放心,他是个本分人,知根知底,他无妻无子,孑然一身,绝对不会被人收买挟持。”
“如此甚好。”上官瑾点头,“本官将他暂借一些时日,另派人去你家中替换他,顺便也可保护你的家人不受人威胁。”
刘主簿如释重负,忙不迭道谢,“多谢大人!多谢大人!”
“那大人,老朽这就回去把人带来。”
上官瑾点头,“我让几个护卫随你一同回去,护你周全。”
刘主簿再三谢过,退出门外,却差点撞上一堵肉墙。
只见蔚五站在门外,一脸的失魂落魄,衣衫皱巴巴的,发丝也有些凌乱。
刘主簿干笑一声,“蔚兄弟,找大人啊,大人就在里面。”
蔚五朝他抱拳谢过,犹豫再三,还是进了屋。
刘主簿一脸奇怪地转头看了他眼,抬脚走了。
屋里,蔚五沉默着跪下,抱拳行礼,“大人,属下方才与芍药……逾矩了,辜负大人嘱托,前来领罚!”
上官瑾从一堆县志里抬起头,神色有一丝茫然。
“怎么回事,你详细说。”
蔚五咬了咬牙,一脸沉痛地将芍药如何吃下饭菜蛊毒发作的事和盘托出。
“大人,属下甘愿领罚,只是此时芍药也是受害者,能不能求大人饶了她?”蔚五恳求道。
“我为何要罚你们?”上官瑾轻轻叹了口气,“男欢女爱,人之大伦。说起来,你和赢七跟我的日子也不短了,年纪也大了,是时候安稳下来了。”
“暗卫是刀是剑,也是人。只要是人,就有七情六欲。没什么可羞愧的。等此间事了,让芍药脱了贱籍,解了蛊毒,你若是喜欢便娶了她。”
“大人……”蔚五喉咙一哽,不知该说什么才好。
“起来吧。去把厨房里的人,还有几个仵作都叫来。若是饭菜里真有东西,那可真是个必须要补的疏漏之处。”上官瑾话里话外,意有所指。
——
中午厨房的剩饭剩菜,连同芍药吃下的那几盘,全都摆上了桌。
几个仵作围着几盘菜验看,都没发现任何异常。
蔚五说道,“劳烦诸位看看,这里面有没有一种叫淫羊藿的草药。”
其中一个仵作道,“淫羊藿本是补肾阳的大补药材,经过炒制后会有羊肉膻味,若是要不被人察觉,该是和羊肉放在一起。”
他指着饭菜中的炙羊肉,“这羊肉中要真混进去淫羊藿,人嘴是辨别不出来的,但是羊却可以。若是羊吃了发情,那便说明饭菜里加了淫羊藿。”
上官瑾点头,“让人去找些羊来,一一验看便是。查证一下,究竟这药是在厨房下的,还是单独下在了芍药的饭菜里。”
仵作几人端着饭菜出去查证了,屋里只剩下从国公府带来的大厨二厨和两个帮厨。
“厨房不可能进人,我一直都在厨房守着。”大厨拍拍胸脯保证。
“大人,我们都是国公府的老人了,身家性命都在国公爷手里呢,就算给我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往吃食里放东西。”
几人七嘴八舌的解释。
上官瑾点头,“诸位莫慌,只是把你们叫过来例行询问一二。此事尚未定论,诸位先坐,等着仵作验出结果就是。”
“若是实在没事做,不妨想想,今日从采购食材到饭菜出锅,都与哪些人见过接触过。”
几人面面相觑,不约而同地仔细回想。
不一会儿,蔚五回来,低头在上官瑾耳边说了几句话。
“大人,查过他们几人的房间,没有发现任何异常。另外,厨房里剩下的炙羊肉里确实有淫羊藿。”
上官瑾点头,转头朝几人说道。
“炙羊肉那道菜确实混入了淫羊藿的粉末,且是在出锅之前就下好的。”
几人顿时又惊又疑,都想不通这是怎么发生的。
上官瑾神色凝重。
“这人隐藏在暗中,今日可以下淫羊藿,明日便可以下毒下蛊,我无意追究什么过错,只是这么大的疏漏,若是不堵上,在场所有人的命都会被拿捏在别人手中。”
“大人不必多说,我们几人早知晓其中利害,来岭南之前,都被县主耳提面命过,饭食乃入口之物,千万不能掉以轻心,因而厨房重地,从来没让任何人进出过,一日十二时辰,就算是晚上也有人打地铺守着。”
“今日一早,我们二人便与赢七千旋一同上街采购,中途未曾与人接触过。”两个帮厨回忆道,“食材送进厨房,我们几个都在,就再没离开过。”
“食材都是过了谁的手?”上官瑾追问。
其中一个帮厨回禀。
“食材只有我们二人碰了,采买完就扔到了马车上的竹筐里了。赢七他们二人一早就跟我们分开走了,说是去才买婚礼要用的东西。后来回府的时候,半路上又遇到了,就一同往回走。只不过……”
“只不过千旋嫌走得累了,于是坐进了马车里。”另一人补充。
上官瑾点头。
虽然他早已猜出八成是她干的,但总要有凭有据才能确认。